是李玟。

“嗨，又見面了。”林景走到李玟的身邊，輕聲跟她打了個招呼，“你也來悼念顧雪嗎？”

李玟似乎不習慣跟人對視，她看了林景一眼，又迅速移開目光，“她是個好人。”其實李玟不醜，只是長相普通了點，但因為她不修邊幅，又經常縮著身體，導致她的樣子看起來令人不舒服。

“嗯，她的確是個很優秀的人。”林景附和道。

李玟舉起手中的蠟燭，看著跳動的火苗，自顧自地喃喃道：“有些人就像蠟燭，她們會燃燒自己，照亮別人，那光是溫暖的，會讓人忍不住靠近。”

林景有些意外，李玟對顧雪的評價竟然這麽高。不過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性格的原因，她說話的語氣有些詭異，陰森森的。

“其實，如果你自信一點，你會更優秀的！”林景忍不住道，他見過很多內向的學生，她們都是因為自卑感而陷入了習得性無助的惡性循環裏，陳思思就是其中之一。

李玟沈默。

夜風吹動著她的頭發，她突然擡頭，一雙漆黑的眼睛牢牢盯住林景，“但是，必須有個舞臺，我才能展示我的優秀，不是嗎？”

這時輪到林景沈默。

李玟冷冷地看了林景幾秒，然後露出笑容，“好在，我已經找到了舞臺，一個很大的舞臺！”

林景的心咯噔了一下。

舞臺，演員……

“林醫生，祝您早日找到兇手。這裏風很大，我先回去了。晚安！”李玟把蠟燭放在地上，撿起地上的帆布包，離開了操場。

林景感覺心裏湧起一股寒意。

李玟剛才是在暗示什麽嗎？

“怎麽了？”紀琛過來找他，見他在出神，忍不住問道。

“不知道為什麽，我也開始懷疑兇手李玟了。可是她沒動機啊，她不認識陳思思，為什麽要陷害她？顧雪在她出醜時，幫過她，兩個人也沒有結仇，她又為什麽要那麽殘忍地殺死她呢？可李玟剛才的話像極了兇手的挑釁。”

紀琛看著李玟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夜色裏，“兇手就是她！”

“你這麽肯定的嗎？”

“我第一次見到李玟時，她正在做筆錄，身上背著一個皮質的黑色背包，我那時總覺得哪裏怪怪的，”紀琛分析道，“直到剛才，我看到她背了另一個書包，我才明白哪裏不對。還記得屍檢結果嗎？死者被刺破了頸部動脈，那樣血肯定會濺到身上。所以，兇手很可能穿了雨衣或者其他防液體滲透的衣服。殺完人後，她只需要脫掉衣服就行。但她不能立刻處理掉帶血的衣服，只能藏起來，而藏進書包裏是最快的方法！”

“可是那風險也太大了吧！”

林景想到李玟剛才說的話，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，也許她很享受這種刺激的感覺，甚至殺人動機可能就是為了獲得快感……但這樣不就像是個變態殺手嗎？

“當時大家關註的焦點都在陳思思身上，很難註意到這一點，”紀琛解釋道，“而且，剛才的那些只是我的猜測，並沒有證據支撐！”

“那個包肯定已經被她處理掉了！”林景有些沮喪，“難怪她那麽囂張，肯定篤定了我們沒有證據，才那麽囂張！”

——

警方再次對張勇強進行了問詢，他支支吾吾了半天，終於承認，他那天是約了顧雪在那裏見面。但是在去體操室的途中他聽到了鏡子破碎聲，於是趕緊跑過去，然後就目睹了兇殺案。

而他之所以隱瞞這一切是因為，他是利用顧雪的裸照把她騙到那裏去的。

而提供裸照的是趙小清。

警方立刻把這些信息反饋給學校，讓他們處理這件事。

——

林景還是去紀琛家住。洗完澡，林景繼續抱著電腦反反覆覆地看監控錄像，甚至還把案發時前一天的監控也看了一遍，但還是沒找到破綻。

兇手到底是怎麽逃過監控的呢？

想著想著，林景就睡了過去。他做了一個夢，夢見自己在一個亂糟糟的房子裏，他想整理，卻發現自己動不了。

難受……就像全身有蟲子在爬一樣。

林景猛然驚醒。

這時天已經亮了。

林景起床，從桌子上抱過電腦，繼續全神貫註地看著監控，畫面是走廊，整整一個小時，沒一個人影從那過。空曠的走廊除了兩塊小展板，什麽都沒有！

林景盯著展板上的卡通人物發呆。

看著看著，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，像是強迫癥犯了的感覺。

林景爬起來，把房間裏覺得不整齊的地方都整理了一遍，然後繼續看監控。結果還是覺得那裏不整齊。於是他又開始折騰房間。

紀琛打開他的房間門，不解地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
林景拍了拍自己的腦袋，“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！”

“什麽不對勁！”

“不整齊！”林景繼續看向監控，“這個視頻總讓我感覺很不舒服，就像是強迫癥要犯了一樣！”

這時，紀琛像是想到了什麽，“兇手會不會用了某種方式讓我們產生了錯覺，比如某種魔術技巧。”

“錯覺……視覺閾限……是閾下知覺！”林景瞬間恍然大悟，“我知道哪裏不對勁了。這兩塊展板的位置好像變了，它剛才好像在畫面的邊界，但現在跑到了畫面的中央。”林景趕緊暫停視頻，然後截圖，再倒回去截圖，兩張圖一對比，發現展板的位置移動了大概2米。但看視頻的時候卻完全沒有感覺視頻在移動。

“閾下知覺？”

“我們的感知覺都會有一個感覺閾限，只有超過閾值的刺激才能被我們感知到。”林景分析道，“比如動漫，幀數必須超過24幀每秒，才能讓我們感覺到人物是在運動的。同理，兇手躲在展板後面，非常非常緩慢地移動展板，那麽我們在看監控時，完全不會感覺到展板是在移動的。而兇手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逃避監控的！”

紀琛增加了視頻的播放速度，發現展板的確在以緩慢的速度進行位移，如果不仔細看，根本發覺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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